没有技巧,全是感情。没有雅论,全是肉欲。

遇狼·中

那一夜,小黑知道了“柏奚”。

 

它久违地没有化作人形,像刚出生的狼崽贪求母狼的怀抱一般,弓着脊背蜷缩着,缩成很小的一团,团在方鉴明的臂弯里。

 

它很难过,也许是为被帝旭压在身下的方鉴明难过,也许是为因为柏奚而被自己抓伤的方鉴明难过,也许是为失去了褚仲旭的方鉴明难过。人类的难过太复杂了,它分不清是哪一种难过,只好变成狼,让自己不要去想。

 

而方鉴明无言地抚摸它温暖的绒毛,臂上的伤口一牵动就渗出细密的血丝。

 

方鉴明不让狼崽给他疗伤,他总是这样的,帝旭没有错,小黑也没有错,错的是他没有教好小黑。但狼崽不知道,方鉴明到底是疼惜它不想让它放血,还是因为怨他自己没有管好狼崽,差点害帝旭受伤呢。尽管帝旭永远不会受伤了。

 

小黑自喉咙里发出很轻的一声呜咽,原来它不是为方鉴明难过,而是为自己难过。它和方鉴明日日听着彼此的心跳声入眠,他们的心那么近,帝旭却永远很轻易地赢过他。方鉴明好像觉察出小黑的难过,于是更紧密、更温柔地拥抱他。他们的鼻息都交错着,体温都交-缠着,可是不够近,总是不够近。

 

 

又过了两日,方鉴明披着一身雪白大氅回到霁风馆中。

 

小黑觉得很异样,他清早离开霁风馆时明明没有披大氅。而后狼崽嗅到一股新鲜的、猩甜的血腥味,方鉴明的唇已经白得像纸、像雪。

 

他的步子很虚浮,很拖沓,终于走到卧房之时,就再也支撑不住地跌坐在榻上。小黑又惊又怕地朝他奔去。春寒料峭,风声四起,它的心是这片凄寒里唯一炙热的东西。

 

狼崽恍惚间又回到通平城军营中的那一夜。它看见方鉴明又是那样的被鲜血尽染,又是那样的气若游丝,只是这一次,伤在了后背。

 

它想要去找刀,却总是被方鉴明拦住。他不肯,他又不肯!小黑懊丧地垂下脑袋去舔方鉴明的脸,它知道了,他的伤,是帝旭赏的。

 

冷汗遍布方鉴明灰白的脸,他总是这样,被帝旭用不同的方式碾碎了、揉烂了,化出水来。狼崽怒火中烧,毛发耸起,甚至咧开嘴呲出尖利的后槽牙,喉中翻滚出带着敌意的、凶狠的低鸣。它第一次这样与方鉴明对峙。可是方鉴明紧紧地按住它的爪子,紧到几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不住地颤抖。

 

终于一声凄厉哀长的狼鸣撕破长空。

 

它将方鉴明扑翻在榻上,锋利的狼爪按着他已然弱似无骨的肩。方鉴明有些无知无觉的,好像意识已飘飘忽忽地散了,他的脸贴在枕上,目之所及只有四下燃得微弱黑黄的宫灯。他感到属于狼的、燃烧着的鼻息压在他的后颈,从嘴里伸出的犬齿却很凉。狼崽制住他肩膀的爪子很重,他第一次想要逃离凑得这么近的狼崽,可是挨板子的时候血都渗满皇城砖缝,他再也无力了。

 

小黑喉中“呜呜”地翻滚着,两列犬齿咬住方鉴明湿透的衣领,将那些被染得深红的衣物一层一层地剥下来。他的血水甚至把衣服灌得很沉,汗水和血水融在一起。狼爪又太笨拙,花了许久才很艰难地剥出方鉴明背上杖痕交错的皮肉。

 

那些透支着方鉴明生机的伤口一道道、一道道地交叉编织在一起,成了一双双扒开皮肉的鬼手,让他的背不住地、不住地流血,收不住痂。小黑目眦欲裂,后槽牙几乎咬合欲碎。那些扒开方鉴明皮肉的鬼手如同扼住它的喉管,它感到悲痛、感到愤怒、感到喉头酸涩,感到许多他辨别不出的情绪。一双烈金色的瞳仁崩裂出凶色,又被依稀的泪光包裹。

 

屋外顷刻间风雨压城,小黑拔起喉舌又一次长鸣。简直连风雨也在附和它的怒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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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id.1136540

不知道怎么搜wid的,去大眼:莎乐美之吻_

我会在评论里放lian jie


本来只打算写上下两篇的,我也没想到越写越多...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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